弱与强(1 / 2)
他是一只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小藤蔓精。
其实没有人对他这么说,但是小藤蔓精就是这么觉得,仿佛他只能这样活着。小藤蔓精把这个想法来回咀嚼,心底泛起涩意,并不是只能依附别人而活的悲凉,而是发觉自己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依旧无法改变这一切。
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但他一尝试去回忆,就会抑制不住的头疼。他惯不会折磨自己,于是便不去奢望想起来。他睡醒时,树妖正在贡桌上翻找贡果,他从树上掉下来,还把树妖吓了一跳。
树妖是万年前仙人所植下的一株小苗——没那么多来头,只是因为由仙人植下,沾了仙气结了缘分,因此在香火供奉下生了神智,修成一方妖怪,他以为小藤蔓精借着他的树干生长,无意间也吃了天地灵气,所以才修出了人形,便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来生活。
兄长……我确实该有一个兄长的。
小藤蔓精莫名这样觉得,所以兄长一词叫的极为顺口,两只植物成精就在这偏僻地方相依为命。他生来瘦小,面色总是苍白的像是晒不够阳光,而兄长人像是山下种田的庄稼汉长得高大,如本体粗壮的树干一般坚挺。
但是兄长只有一点有些奇怪的地方——偶尔,兄长会和他说些神神叨叨的话。
“小弟,你可知这世间万物,皆为天道所知?”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声洪亮。
在兄长口中,天道是一只会发光的圆盘形状的物什,传说它可以了解世间万事万物,然后他凑过来悄悄地和他说,其实当初那仙人就是与天道斗了一次,才成功飞升入仙门——千万年间,他只见过那一次壮阔景象。
我其实见到过那位飞升仙人,让他给我算了一卦。兄长说起这事时,稍带了些自豪之意。
是什么方面的啊?
“嗯……是姻缘。”兄长黝黑的面容难得流露出几分羞涩,又急急忙忙找补,“仙人说的就是我的姻缘线会无比粗壮……可不是我主动问起的!”
树妖兄长看起来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他孤独了这么长时间,偶尔也会泛出成亲的想法。然后兄长讲起了他未来的夫人虽生性恶毒善妒,但因为犯了大错被逐出师门后会遇见他,逐渐收敛本性,两个人相伴过完一生的故事。
“她叫什么来着……”兄长虽然故事讲的熟练,但是名字却总是记得不清楚,到最后索性不想了,反正遇见时总会认出来的,他把手搭在小藤蔓精的肩膀上,嘿嘿笑出了声。
“不过真到了那时候……你要管她叫一声嫂嫂,知道了吗?”
嫂……嫂?
小藤蔓精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他自己琢磨了一下,兄长的夫人,他应该要喊嫂嫂……不是很顺口,但是还是可以记住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听着兄长爽朗的笑声,和他保证着他是他的兄弟,以后娶了媳妇,一定会两个人一起对他好的。
小藤蔓精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兄长看起来很幸福高兴的模样,于是他不想打扰了兄长的好心情,点了点头。
而且,被人在意关心的感觉……其实挺好的,小藤蔓精想,若是嫂嫂也可以这样关心他,那他其实会变得,更加幸福吧?
—
澈溪其实逃出了那铺天盖地的藤网——他本身就兽性未消,直觉强烈身子也灵活,但他没想到的是肩膀上扛着的人安静了一会后,竟是手掌掰着他的肩膀,借了一份力道直接把他摔倒在地。
……诶?
澈溪处在一个下坡的位置,所以在被摔倒以至于滚下去的一瞬间,他敢肯定,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份充裕的灵力——他记得的,他感受过的,在姐姐出事之前,她的体内真气灵力便如刚刚感受到的一样汹涌磅礴。
难道说……!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到少女站在高处俯视着看他,身上的披风飒飒作响,随便一抬起手,就是一道气浪削掉了巨石一半……就像他们初遇时的模样——高贵的,强大的道士。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
澈溪眼中酸涩,胸口那份积压的重量再一次卷土重来。姐姐恢复了,云初恢复了,他又变成了那个卑劣的,苟且偷生的,弱小的宠物,就连站在她的身边也会自行惭秽,只能仰望着,跟随着,然后看着她投入别人怀抱的无能宠物……
全部都结束了,全部都没有意义了……小狼呜咽一声,像是一只重伤的野兽,即使云初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站在高处看着他,澈溪也承担不起这份目光,他满目痴念,内在更是要濒临崩溃的情绪。
巨大的落差感一下子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小狼讨厌初遇时过于狼狈的自己,讨厌触不可及的高高在上的云初,讨厌无论追随多久,却也无法弥补的天堑般的差距……她为什么没有一直坠下去呢,明明再多坠一会,他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拥有姐姐了。
他几乎要被这翻涌的情感激地作呕,只能看着云初似乎要说什么的模样,却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往山上飞去——决绝,坚定,连让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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