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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

“你回答我。”声音似恳求。

“不会。”

年少时的喜欢太过承重,是她给不起。

陆鹿不知道那晚季让怎么回去的,她说送他他不要,说自己打车就行,她就没管,也资格管。

轿车开出很远很远,远到看不见一点,季让才耷下肩让身体不再绷着,停在打车页面的手仍迟迟没有动作。

他捂着胃。

又疼了,疼得他直不起腰。

路的两侧是已经掉光叶子的梧桐,他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车来。

凌晨,宿舍的门被推开,季让载着满身疲惫回来,早上还有课在宿舍的其他人都睡了,只有苏途还在挑灯学习,他平时最晚睡,听见动静停下手里的笔,声音很小:“怎么回来这么晚?”

季让告诉他:“有事耽误了。”

苏途点了点头,又继续奋战。

季让在下面坐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把胃药翻出来吃了,宿舍开着空调,他还是很冷,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从脚往上蔓延。

回来前他去了趟陆鹿家,怕她生气他就站在她家楼下,来时他就做好了见不到她的准备,可不想跟她分开的念头过于强烈,他也就不计较后果了。

聊天框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季让手指冷得失去知觉。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继续编辑着没打完的话:

【我没有一时冲动,也没有受你影响,我是心甘情愿跟你这样,你也不用有任何负担。以后的路确实还很远很长,但我会走好,而且跟你呆在一块的日子我从来没觉得是浪费时间,我真的不想就这么跟你分开,不想,真的不想。】

消息发出,连屏幕都装不下。

季让注意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突兀在上半截的感叹号,敲击键盘的动作就这么悬停在半空:【我在你家……】楼下。

陆鹿把他删了。

断得干净利落,连挽留的余地都不留给他半分,有的只是他一腔热血地自我感动罢了。

路灯下少年的影子笔直,笔直得在抖。

很丢脸。

一天哭了两次。

季让躺在床上连苏途都上床了他还是没有困意,人还是很恍惚,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好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觉醒来还是本来的样子。

他倒希望这样,只是闹钟响了。

季让一夜没睡,在陈天韵诧异的目光下起了床,还破天荒吃了早饭,下午的两节课挪到了早上,一上午的课他就这么上完了,看着精神,又憔悴得不行。

回去就直接倒头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像死过去一样,等察觉有人叫他拍他头早已疼得裂开,眼皮也睁不开。

“干嘛?”他眉心拧着。

“什么干嘛?你发烧了,起来,送你去医院。”陈天韵说着把他从床上带起,“睡得比死人还沉,我他妈刚刚差点以为你见我太奶去了。”

季让不去,让他从床上下去。

陈天韵不惯着他,平时斗不过他就算了,现在病了还能被他逞了强去?他二话不说,将人拽下床,羽绒服加羽绒服的让他穿上,李净在一旁看得傻眼,和陈天韵一起把他带去了医院。

街上除了叁两辆过往的车,什么都没。

他们到发热门诊部时季让头重得像是灌了铅,人也不太清醒,量了体温,烧到四十度。

陈天韵和李净陪他做完检查等报告单的时候他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两人相视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等拿到报告单,开好药挂上水两人悬半天的心才尘埃落定。

一共一大一小两瓶水,大的下去季让的脸色才稍微好看那么一点。

“你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还把自己搞病了?”陈天韵语气里带着斥责。

季让闻声不语。

“不就是分个手有什么看不开的?”陈天韵不懂。

他望着他,眼里布满血丝。

“看我干嘛?李净说你女朋……前女友背着你相亲,苏途又说你半夜才回来,状态也不好,你自己还一直死睡不醒,我不去看你一眼你怕是要人间蒸发了。”陈天韵光是想想他中午下课回宿舍睡十来个小时就觉得逆天,要不是知道他不对劲,他还真随他睡了去了。

“行了行了,他还生着病呢。”李净拦着陈天韵,眼神示意他少说点。

周遭安静下来。

季让合上眼睛,心里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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