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1 / 2)
这份报纸的的作者用谨慎的语调谈到了社会上盛传的一些关于德国与此次金融危机有关的说法,也提到了梅朗雄和盖拉尔这两位关键人物,并证实他们已经逃往德国。“政府有必要要求德国政府对此类传言作出澄清,”《费加罗报》说道,“倘若这些传言的真实性被确认,那么我们毫无疑问又见证了一次‘色当惨败’,那一次我们赔给了德国五十亿法郎,这一次他们又洗劫了多少?人民会要求政府给出答案,并毫无疑问要求政府采取必要的行动。”
阿尔方斯的动作可真快,他心想,这样的传言既然已经登载在了《费加罗报》上,那么想必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他不禁有些好奇:多久以后那些在交易所赔光家产的人们会开始朝德国大使馆的窗户扔石头?这些人需要一个目标来发泄自己的怒火,这总比让他们砸他自己家的窗户要好。
他合上了《费加罗报》,开始读起其他的报纸。阿尔方斯的那些报纸自然是对他极尽肉麻地吹捧,什么“独自维护着政府的尊严”啦,“把自己的追求放在一边,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奋斗”啦,这类东西连他自己读起来都有些反胃;而左派的报纸自然是对他口诛笔伐,称他为“法国资产阶级腐败的最为典型的代表,这个人的政治活动史就是一部法兰西人民的灾难史”,声称他“把自己那漂亮脑袋里并不算大的脑子的绝大部分都用在耍嘴皮子上,因此连社会表面发生的最为明显的变化也无法领悟”。
“——在巴罗瓦先生的政治生涯当中,并没有办过太多有实际益处的事情。此公始终不渝的,只有对财富和权力的贪得无厌以及对财富生产者的不屑一顾。他喜好虚荣,常常猜疑,贪图享乐,在他看来,社会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动笔杆耍嘴皮的契机,除了对高官厚禄和自我炫耀的渴求以外,在巴罗瓦先生身上我们看不到任何真实的东西,甚至于他经常宣扬的沙文主义和民粹主义也不过是一种掩盖他浅薄自我的伪装而已。”
“——巴罗瓦先生是一个玩弄政治骗局的专家,他将自己的才能和臭名昭著的金融骗子结合在一起,真称得上是相得益彰。这个人是背信弃义和卖身变节的熟手,施展阴谋诡计和奸诈手段的大师,他只有贪婪的欲望而没有思想,只有虚荣心而没有良心,更不用说他那和他的政治生涯一样龌龊的私生活了——”
吕西安冷笑着将这张报纸揉成一团,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找个由头封杀了这家报社,罪名就是充当德国人的代理人,收了俾斯麦的马克钞票。不得不说,这个理由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这一天上午的余下时间,他都在书房里忙碌。他给那份内阁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写信,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内阁——这些人当然早就听到了消息,但该做的姿态总是要做的——同时请他们下午三点钟齐聚preier官邸马提尼翁宫,新一届内阁要正式和新闻界见面。
当最后一封信送出时已是正午时分,吕西安匆忙地吃了午饭,就回到卧室里准备出门,一位发型师已经等在那里,准备为他打理头发。发型师修剪了新任preier金色鬈发的发梢,让它们蓬松地从脑后垂下,而后他又为吕西安休整了眉毛,让那副精致的眉眼增添了几分凌厉,若是吕西安穿着宽松的袍子,手里再拿着竖琴和弓箭,恐怕就直接可以上台表演阿波罗了。
吕西安的贴身仆人为今天的重要场合准备了庄重的衣着:炭灰色的西装和马甲,白色的衬衣,海军蓝色的领带,胸前的小口袋里插着红色的丝质手帕——恰好包含了国旗的三种颜色。这些衣服都是昨天才从裁缝手里送来的崭新货色,一点褶皱都没有:总不能让新任的阁揆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和歪斜的领带在镜头前面亮相吧?对于吕西安地位的改变,仆人们都感到与有荣焉,工作的热情都高涨了不少——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工作可就与国家形象息息相关了。
当一切穿戴整齐以后,吕西安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英俊的青年,想象着镜中人的照片被印在报纸上的效果。他看到梳妆台上的花瓶里插着几只康乃馨,于是从中抽出来了一只,将花茎折断后戴在了外套翻领的扣眼上,满意地冲着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
“备车去爱丽舍宫。”他对仆人说。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一章不能超过15000字,所以大结局分为上下两章发布:)
闪光灯(下)
马车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沉稳姿态驶过巴黎的中心城区,这里的每一条大街都有着响亮的名字,从中世纪起,这里就是城市的中心,也是法兰西的心脏。吕西安透过窗户看向道路两边那些漆黑一片,空空如也的橱窗,这些商店原本川流不息的人潮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能够从水面上浮现出的小气泡判断出海底火山即将喷发,而如今他眼前所见到的已经绝不能称为“小气泡”了,火山口已经开始向外冒烟,对于新任的内阁preier而言,余下的时间甚至有必要用秒来计算。
当吕西安的马车驶过时,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目视马车通过,吕西安起初还试图朝他们挥挥手,但他的亲民举动并没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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