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7 / 35)
话。”
石秀在风月场中,还是第一遭涉足,自不免腼腆,只连连摇头:“不必、不必!”
“怎说不必?有酒无花,最煞风景!”快活三怂恿着说,“三哥、三哥,你快快道来,趁早好教她去觅。”
石秀依旧茫然无主。到底杨雄是结义兄弟,相处的日子多了,知道石秀的性情。“这样吧!”他对金线说,“寻一个文文静静、不露张狂样儿,却又能言善道的,来陪我兄弟说说话。”
“这便难了,能言善道,多不文静;文静的却又是锯了嘴的葫芦。待我想一想。”
金线敛眉凝神,悄然沉思。快活三便取笑她说:“就像你此刻的神情,倒是文文静静,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啊!”金线喜滋滋地笑道,“我想起一个人来了,保管三郎中意。你们先点酒肴,我去安排人来!”
说着,金线掀帘而出,接着便是小二来招呼酒肴,先拿冷碟子来喝着热酒。一巡酒未终,金线领了三个人来,头一个肥大白皙,有杨妃之胜;第二个未语先笑,妖娆特甚。一一引见过了,分别在杨雄和快活三身边坐下。第三个着一件湖水色纱衫,肤白如雪,眉清唇薄,果然文静。
“她叫胜文。”金线说道,“三郎,你多照看。”
“不错、不错!”快活三很高兴地说,“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我们三哥。来、来,坐这里。”
石秀也觉得中意,只是面皮老不出来,唯有微笑着不作声,但一双眼睛却总盯着胜文。
“这酒怎么吃法?”杨雄问说。
“怎叫怎么吃?”快活三反问。
“寡酒无味。我们文吃,还是武吃?”
“文吃如何,武吃又如何?”
“文吃是唱曲猜谜,武吃便是猜拳——代拳不代酒。”
“还有这些花样!”快活三点点头,“说得也对,不然酒销不掉。三哥,你说,是文吃,还是武吃?”
“都可以。”石秀看着杨雄说,“大哥说什么便是怎么。”
“好,我们先武后文,各随其便。我做令官,先猜拳,快活三,以你为始。”
“不公、不公!如何以我为始,你右手边是‘赛杨妃’,左手边是金线,如何越过她二人,寻我下手?”
“这话说得是!”未语先笑的那个叫作孙安娘的说,“杨节级这个令官做不得了!一开口被驳,灭了威风!”
“罚你的酒,才晓得我令官的威风。吃!”
“怎的罚我?”孙安娘不服,“做令官也要讲理。”
“我是令官,你说我‘做不得’,又说‘灭了威风’,蔑视官长,该当何罪?”
孙安娘无可对答,却又不肯饮酒,只拉着快活三说:“你看看,这等不讲理的令官。”
“你休要说了!说了又是‘蔑视官长’,加倍罚酒。快吃、快吃!”
“我不来,直是这等欺侮人。”说着,孙安娘委委屈屈吃了前面的一杯酒。
原是有些做作的神情,噘着小嘴,其态可掬,大家都笑了。
“快活三!”杨雄又说,“你刚才说,不该越过她们两个寻你下手,这话言之有理,赏你一杯酒吃!”
听这话,孙安娘第一个便高兴:“这才是,胳膊往外弯的报应!”她拿着杯子送到快活三唇边:“快吃、快吃!”
“哪有这个道理?”快活三推开她的手说,“从来不曾听说过,令官赏人酒吃,我不受赏!”
“那就受罚。”杨雄笑道,“赏酒不吃吃罚酒,就不快活了。”
这一说,大家又笑,跟着起哄,到底逼着快活三吃了一杯酒才罢。
“如今我打‘赛杨妃’这里为始——”
杨雄做令官猜拳,胜文便跟石秀促袖低语。“以前不曾见过三郎。”她问,“想是初来蓟州?”
石秀老实,率直答道:“来了倒有一年多了,只是像这等地方,还是初次见识。”
“怪不得。”胜文又问,“三郎是江南人氏?”
“是啊,金陵。”
“好地方。”胜文说道,“那是六朝烟水之地。”
听这一说,石秀大为惊奇,不能不另眼相看了。“原来你也晓得六朝。”他问,“你可识得字?”
“唉!”胜文叹口气说,“说什么识得字,落到这般田地,辱没了当年老师的教导。”
“那——”石秀很谨慎地问道,“你是什么出身?”
胜文不即回答,迟疑半晌说了句,“说来话长,这里无从细谈。”
“那么,”石秀问道,“你住在哪里?”
“喏!”胜文指着金线说:“与她邻舍。”
“这倒巧。”石秀满心欢喜,“几时我大哥去访金线时,我来访你。”
“噢!三郎与杨节级至好!”
“是结义兄弟。”
“杨节级好福气!”胜文答道,“得你这么个好兄弟。”
偏偏杨雄耳朵尖,听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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