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纯又一次抬起了手臂。她用指尖缓慢而又温柔地抚过樊以青紧皱的眉间,最后停在眉骨上。
&esp;&esp;那里有一小截泛白的凸起,是曾经受伤,被贴上创可贴的地方。
&esp;&esp;“这里…”她的声音小得像气音,嘀咕道:“留疤了。”
&esp;&esp;樊以青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哑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esp;&esp;林素纯很听话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这里留疤了。”
&esp;&esp;在樊以青沉默的注视下,眼前女孩软声讲话的样子和之前那个给他创可贴的女孩别无二致。哪怕是被人俯视玩弄,陷在情欲里无法抽身,她依然还是那片干净的纯白地。
&esp;&esp;原来变的只有他自己,恍惚醒悟过来的樊以青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只是笑里掺了些许的苦涩。
&esp;&esp;他卸了手上的力气,改用指腹捏捏她白雪似的的脸颊,心也在这一刻彻底软了下来。
&esp;&esp;自认为应当的弥天欲念困于那片纯白地里,又迅速消退至无影无踪,樊以青捧着林素纯的脸,像重新捧起了一抔雪。
&esp;&esp;戛然而止的后来,是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和他们遇见的故事一样,仿佛一段没有开头和结尾的幻象。
&esp;&esp;再往后的两个月里,除了每个月初二这天的必须见面,其他时候,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交集。
&esp;&esp;樊以青转给自己的那笔钱,确实解决了第一个月的债务问题。这个林素纯一直都记在心上,在后面凑够了以后,她问张秘书要到樊以青的卡号,把这笔钱又给他打了回去。
&esp;&esp;同样都是受困于小夜楼,但林素纯觉得,她和樊以青并不是一路人。所以她不想他再踏入自己这一片泥潭,替自己承受那些总在从天而降的苦难。
&esp;&esp;把樊以青那笔钱还上以后,林素纯还很诚恳地给他发了微信表示感谢。
&esp;&esp;隔着手机屏幕,她的话就会变得多一些。把长长的消息发出去,她想了一下,又细心地补上一句关心:注意身体,别再受伤啦。
&esp;&esp;樊以青没有回复,似乎不在意这个。因此林素纯每个月见他时,还是会看到他又添新伤。这次也是一样,他挠脸说完“没什么”后,手腕间那块白色的纱布又露了出来。
&esp;&esp;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的林素纯不再把头靠在车窗上。她抱着书包直起身子,眼看着那幢高于周围其他建筑的红色小楼,逐渐出现在她面前的挡风玻璃之中。
&esp;&esp;极速下落的雨水模糊了它的边角,只有不停作业的雨刮器才能给予它短暂的全貌。
&esp;&esp;这间歇性的清晰让它在雨中显得愈发寂寥和幽怨,仿佛一只红色巨笼,无声耸立在雨中,贪婪地吞吃着无数可怜的囚鸟。
&esp;&esp;车子很快就驶到了红楼之下的地下停车场,樊以青一般会从这里,带着林素纯坐小夜楼内部的电梯直通楼顶,到江老板的办公室。
&esp;&esp;一进电梯,樊以青接到了一通电话。在几声“好”中挂掉后,他随手按下了4层的电梯键。突然有事,不能一起去顶层的他叮嘱林素纯,让她结束后给他打电话,他来接她。
&esp;&esp;“咱们晚上去吃椰子鸡好吗?”樊以青笑着问道。
&esp;&esp;认真回想了一下椰子鸡味道,林素纯歪过头,看向耳畔的樊以青,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esp;&esp;电梯停在四层后打开门,即将暂时离开的樊以青面对那副可爱样子,没忍住地摸了摸林素纯的头。&esp;“走啦!”说着,他向电梯外走去。
&esp;&esp;林素纯无声地看着樊以青很是潇洒的背影,直至电梯门关闭,才轻轻眨了眨眼睛。
&esp;&esp;樊以青走后,只剩林素纯一个人的电梯继续飞速上行,最终来到了顶层。这里一整层都是冷色调的,安安静静,鞋子踩到深灰色的地毯上,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esp;&esp;经过一段走廊,就是江先生的办公室。林素纯和门口的保镖打过招呼以后,他们给她打开了那扇有点厚重的门,并且很好心地提醒她,现在老板不在。
&esp;&esp;两个看上去五大三粗,一拳能抡倒一个人的黑衣保镖,实际上和林素纯说话的时候会不由得低下头,放轻声音。
&esp;&esp;林素纯笑着道谢,像只兔子一样钻到了门后。门被关上,也将外面的纷扰隔绝,这里是浮在小夜楼上面的异空间,却也是最接近于林素纯平时生活的地方。
&esp;&esp;江先生果然不在,林素纯整个人顿时感觉放松了些。她习惯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