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忽然,化鹤偏过头,轻轻嗤笑了声。
&esp;&esp;遇归便提起剑,又朝他身上刺去。
&esp;&esp;化鹤波澜无惊地说:“你请便,我不疼。”
&esp;&esp;咒纹生了效,化鹤的血管成了紫色,一路爬至脖颈,在爬满面颊。遇归嘻嘻笑道:“你可千万要活着呀,如果你死了,我只好纠缠那位你的心肝宝贝,他可没有你这样耐杀。”
&esp;&esp;化鹤转过脸,说:“请便。”
&esp;&esp;遇归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esp;&esp;化鹤没做任何反应。他熬过了心口痛,从雪中坐起来,又拔了胸口上的剑,咒纹瞬间褪去。
&esp;&esp;化鹤拢紧衣裳,遮掩住胸口的窟窿,漫不经心地问:“兄弟,你真以为我们只是双生吗?”
&esp;&esp;遇归哼道:“你不敢死。”
&esp;&esp;“我当然不会死。”化鹤抖落身上的雪粒,神色平静道,“你想错了两件事。第一,我若死了,你纠缠不了任何人,游魂也好恶鬼也罢,兴不起任何风浪。第二,你蠢不代表我也蠢,你既然知道我开过灵眼,就该明白我预见了一切。什么亡国、万鬼、空城……”
&esp;&esp;还有大雪葬下的未亡人。
&esp;&esp;化鹤漫不经心道:“总之,趁我恢复好心情之前,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逃掉。”
&esp;&esp;遇归扔了剑,说:“我没工夫陪你在这儿悼念死人。先前那个祝衫清竟然破了我设下的魇境,让我自知不足。兄弟阋墙不是好事,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我能携手成为天下共主,哥哥,你好好冷静——”
&esp;&esp;“这里不是你的魇境。”化鹤曲动双指,有什么东西猝然钉穿了遇归的脑袋。皇帝的身躯骤然倒下,遇归的魂灵被打散,化鹤讥讽道:“话太多了。”
&esp;&esp;***
&esp;&esp;晏安醒来之时,雪也没有了。
&esp;&esp;耳边有涓涓细流的声音,他睁眼,瞧见了漫山遍野的红。
&esp;&esp;春日和煦,红枫却正烈。
&esp;&esp;晏安坐起来,身上的红衣便垂落下去。云雀自丛林中飞来,落到他的跟前,一眨眼,云雀又变换作人影,与他对坐。
&esp;&esp;晏安注视着他,而后笃定说:“这次肯定是梦了。”
&esp;&esp;晏安等了会儿,见对方没说话,又说:“你不要一直看我。”
&esp;&esp;化鹤闻言,有些忍俊不禁。
&esp;&esp;晏安又问:“你把疫鬼都处理了吗?”
&esp;&esp;化鹤说:“嗯。”
&esp;&esp;晏安松了口气,却还是一脸正色。他正要开口,化鹤却抢先说:“不要道歉,你做得很好,让我很惊喜。不过,吞纳几乎两个国度的亡魂,以自身的活体血肉滋养,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成功的。”
&esp;&esp;晏安道:“我明白,若来日有契机,我会想办法渡化的。”
&esp;&esp;化鹤道:“这要更久。”
&esp;&esp;晏安道:“我明白。”
&esp;&esp;化鹤垂着眸,道:“那么久啊……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esp;&esp;这话不轻不重,却让晏安下意识攥住他。晏安道:“梦还要多久才醒,晕倒前我看见你了。你怎么说这种话?出什么事了?你碰到遇归了吗?”
&esp;&esp;化鹤摇头,神色柔和到有些悲伤:“遇归的诅咒算不了什么,只有古神的诅咒才叫规则。”
&esp;&esp;晏安道:“我不明白。”
&esp;&esp;化鹤轻声说:“你还记得当年那把刀上有八个诅咒吗,我破解了七种,剩下一个我却怎么都解不出来。前不久我辞别你,回了趟蜃镜,解封了水茗祈的那盏瓷瓶,在其中我发现了水茗祈的骸骨,于是我将她扔进了镜湖中,从她的蜃镜中看到了第八道诅咒。
&esp;&esp;“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炎师和霜云逝世过后只留下了带有她们神灵的武器,而水茗祈却多留了一副骸骨给我。如今我终于知道了,那是因为她死时仍有愧。
&esp;&esp;“我跟奇怪,她不过是履行职责,更何况已经做了那么多令我痛苦的事,为什么偏偏对为诅咒而惭愧?不过昨夜,我想通了,她不是于我有愧,而是于你有愧。小晏,第八道诅咒……是让你重新做回尘世中的真灵,再让你一生过得这样糟糕……”
&esp;&esp;“我遇见你了!”晏安心里慌如乱麻,他紧抓着化鹤,重复道